染晒侗布是件复杂且繁琐的事情,长年累月、一遍遍三十多道工序。
来年入秋采摘的蓝靛草,切碎与石灰粉搅拌,加入水后沉缸,几经换水,7、8天后所成的靛泥就是染料主体。
将自家做的手织布热水洗过后,投入染桶,拿出来后,洗去布上的残渣,再晾晒。布匹成为深蓝色后,还不算完。投进一种被当地人称作Nao或Guang(经证实为”薯莨“),类似薯类根块捣烂挤汁所制成的红色染料,反复搓揉、煮、晒后,使布匹成为透青而带红的颜色。
其后,将布匹晾干后叠折在一起,抹了蛋清,用木槌反复捶打将近半个多月,直至侗布被捶得闪闪发亮。最后用牛皮熬煮的胶浆涂上一遍,才做成这既挺括又不失柔软、青底带红的侗布。
①②摄影丨叶哲涵
论说起来,侗布的染制工艺也并不算有多特别,国内不少地区都有类似的技艺留存:云南的染扎、江浙的夹缬,就连同在贵州、邻近地扪的丹寨也有着蜡染著称。
然而,寻常日用,如侗布此种承载着人们基本生活需要的物件,单纯地评价其技艺、手法乃至艺术价值的高低是没有意义的。
如山本耀司所言:“人力强制作用下的完美是丑陋的,东方美学的动人之处,大概就在于保存了一点自然、朴拙的东西。”
地扪侗布,所用不过是房前屋后的天然植物染料,长达几个月、三十几道工序最终所呈现而出的,无外是一方幽蓝轻泛棕红,挺括、带着轻微光泽的素布。然而,在它身上凝结着的是一方水土、一地风貌,更有着当地人的品性。